“The worth of my life made of precious metals.”

【警探组】灵魂落地有声 5&6

我也只是希望再拥抱他一次。

+非真正意义“成为人类”,有私设,部分设定借鉴于《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》

1&2  3&4

他们是在烈火和痛苦中死去的,当他们从你心中离去时,会在你的胸膛里燃一把火,这比你能够说出的任何事情都要痛苦。

  

“行了,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,是把第一个人提供的资料整合好。我制作了一个新程序,可以让它们提供的信息顺利兼容进仪器。但是,信息中包含隐私,所以……最后一步不使用信息共享,由本人到场完成导入。”
  

“我理解。”Simon回答,从自己那侧的屏幕上接收到了Connor传来的资料。
  

仿生人的优势在此,即便是过时的处理器也比人类工作要更高效率。但事实上,他们的进展让Connor感到生疑。虽然这计划自从Hank·Anderson去世后就已经成型,他也有足够的理由和动力说服自己。
  

但Simon是对的,他无法预估自己的行为会不会重蹈四十年前仿生人异常的覆辙。那是一场奇迹,同时也是一场灾难。高楼里的人们从未预料到自己距离一场战争如此之近,有人死去,有仿生人报废,他们最终走向光,但背后是血。
  

“Markus让你来帮忙,有什么特别原因吗。”Connor已经猜到一二,但他仍这么问。
  

Simon抿着的嘴角笑了笑,说:“也许是因为我也有相似的经历。但……我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,比Jericho成立还早的事。”
  

“仿生人感受情绪要比人类强烈得多。”他说,“时间会治愈人类,但不会治愈我们。我们会随时调取记忆库,每一个细节都被记录在内存里。太清晰了,看到就会痛苦,但是,我又不舍得删除。”

“而第一次感受一种情绪的反应最为激烈,所以大部分异常仿生人,才会在刚刚异常,或者遭遇意外时做出过激的行为。他们不明白人类如何解决问题,前所未有的情感让他们过于冲动,所以……抱歉,我不是说你不够理智。”
  

“没关系。”Connor回答,“我的确不够。但我想,至少尝试一次。”
  

“有时候我会偷偷想。”仿生人说,“如果她没有死,我还是那个家里的机器,没有异常……其实我并不恨人类。我第一次感受到的情感只有悲伤,没有恨意。所以,Markus带领我们抗争的时候,我的坚定和勇气都不如我的朋友。但我真的希望,不要再有重要的人离开。”
  

“……我也不恨人类。”Connor起身,室内苍白的灯光,微尘随他的动作流动盘旋,他面向空荡荡的机器,说:“我也只是希望,再拥抱他一次。”
  

他伸手触碰显示屏,数据存取条开始上涨,输入玻璃罩后的重组器中。
  

“第一个完成了,通知他吧。”
  

“好。”Simon调取名单,将信息传输给Jon。
  

“每天的工作时间不会太长,完成后你就可以离开了。”Connor说,“本来我一个人也能解决,替我朝Markus道谢。”
  

“好。”Simon点头。他的眼神跳跃了一下,斟酌着说,“你没有其他认识的人吗?仿生人也好,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待在Jericho……或者说,别的什么。”
  

Connor轻轻摇了摇头。对方会意,道别后先行离开。而Connor打算自己待在这里,虽然研究所的装修颜色过于淡漠而冷清,但比那座写满了回忆的屋子要令人缓和得多。Connor可以远程操控那些他替Hank更换的智能家电,维持每天的清扫和通风。研究完成后,他说不准会回去。
  

Connor的手指在颤抖前蜷了起来,他的隐瞒令自己不安。
  

Hank·Anderson几乎给了他作为人那部分的一切,他的处理器和内存里也写满了最重要的人的一切,珍贵而沉重,以至于他无法捧起压在心底的那个名字。那对Connor来说,是一次生命的重启,他再也不会拥有第二次这样的感情。一次就够了。
  

而更痛苦的可能是,你不知道以后你的心里是否还能再住进另一位神,或者你是否想再要一位神。你当然不希望被燃烧两次。

  

“你的愤怒不是源于我们的行为,也不是你的命运。只是因为你意识到你马上要失去点什么,失去你重要的东西。”守门人对那位副队长说,“可你还没发现自己的愚蠢吗,只要你忘记,只要人没有心,就不会再有任何愤怒和悲伤了。记忆、感情,灵魂的存在只会带来你的痛苦,相信我,这座城只有真理,你也无处可去。”
  

“谁给你的胆子放这些屁。”他说,“你们就不能让我痛痛快快地死吗?”
  

守门人用一种极度空洞而怪异的眼神注视他,让人从那张平静得无风无浪的脸上,看出些许嘲弄。
  

“我只是在帮你而已。”守门人说,“很快的,很快扫墓人就会把你的名字刻到墓碑上,到时候,你就不会再有任何内心的挣扎。你的记忆会随梦境离开,然后消失在风里。也许我该帮你一把。”
  

他再次睁开眼睛时,正巧听见有人敲门。
  

“进来。”他说。
  

“我几乎以为你生病了。”管理员探进脑袋说,“你回来就连着睡了两天,你不该去找守门人的,他可不会善待想离开的人。”
  

“你的意思是这里可以离开?”他一边说,一边将散下来的头发绑到脑袋后,“为什么要离开,我觉得这儿还不错。”
  

“噢……是啊。”管理员说,“你一定是做了很长的梦。”
  

“你怎么知道?”他答,“不是很长,但很多……啊,我想不起来,一想就会头痛。”
  

“没关系,会好的。没事就好,下来工作吧。”
  

管理员离开了。他起身,望一眼窗外,轻轻松一口气。那些梦一开始还很明晰,可在他清醒后,迅速消退成一片静谧的白色。那个深重的长夜里,他反复地梦到自己,他如同一个局外人观摩一个人类的一生,他反复地梦到亲人、同事,和一个陪伴了他半生、总是喊着无法听清的自己的名字的仿生人。
  

他还未来得及从那些梦里摸索到什么,就忽得醒来,然后梦离他越来越远,记忆也是。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无法阻挡这阵潮流,无法阻挡记忆的消亡。他决定做些什么。
  

敷衍过管理员,他希望那家伙没有对他的反应起疑心。跟着走下楼梯,他不得不开始工作。那张桌面整洁得令人发指,上面摞着需要登记的档案,他抽出一叠,专注精神,将手指放在密集的黑色字符上。然后合上眼,从那些记录中看见档案所属人的记忆,掠过一行,那些画面就如投影一样放映一行。记忆在流逝,情感也如网兜提不起的水,稀里哗啦扑了一地。
  

他收回手,猛地暂停工作让人头脑发懵,陷入剧烈的头痛。
  

“你还不适应,伙计。”管理员说,“等熟练后,它就变得十分轻松。”
  

“有那么多档案,那么多人。”他指着那厚厚一叠说,“你的书架怎么放得下?”
  

“放不下,这里只能放目前工作的东西。剩下都在地下的储藏室里。”管理员说,“没有上锁,所以会有想离开的人来这窃取他们的档案。但那根本做不到。”
  

梦飘走了。
  

尽管他一次又一次地告诫自己记住那些梦,提醒自己那是自己的记忆。但它们无牵无挂地远去,留给他的零星粉碎的光片,一碰到就会扎进手心。他努力了,努力地去拼凑,但那最后只会把指尖划出伤口而已。
  

不点灯的夜晚昏黑一片。他抓紧楼梯扶手,一步一步朝下移动。整座档案馆昏沉压抑,像把人吞进大鱼腹中。幸好他记得灯的位置,借着模糊的影子,他揭开灯盖点亮,一盏火照出半屋的光。朝前移动,转过一个转角,只有一半长的楼梯映入视线。他确认往下走,就能到达管理员所说的地下室。
  

他轻轻推开门,那个屋子的大小超出想象。
  

“为什么做不到?”白天时他问管理员。
  

“他们找不到自己的档案。”管理员回答,“他们连名字都不记得,怎么去找?”
  

巨大的架子相互空出两人宽的间隔,每一层都摆放着厚厚的纸页夹,它们整齐地累在一起,难以计数的名字随着翻动映入他的眼中。一条条铁栏竖着,像闯入阴暗繁茂、使人迷失的树林。
  

“到底是哪个……名字。”他后退,脊背靠上另一个书架,冰冷的档案摊在他眼前,他却无能为力。
  

终于他放下灯,走向第一个架子。他从上到下翻找那些档案,一个又一个地触碰他们,一阵又一阵的记忆闯进他的视线,如闪烁的灯片,陌生的画面一个个闪过。但他的记忆也过度流逝,他还得花更多时间分辨这记忆属于自己的可能性。
  

原来是真的,那几乎不可能做到。
  

他合上第五十七份档案,手腕发酸,手指也磨得生疼。过量读取记忆将他的脑子搅得一片混乱,这地方根本就是一个漆黑的漩涡。他几乎绝望,从大脑的碎片中发掘一切线索,焦虑而急促地呼吸。
  

“Connor……”
  

那将近化成灰的记忆留给他了一个名字。他无望地念着。
  

“Connor,Connor。”他喊,“Connor,该死的,你在哪啊!”
  

光跳跃着。
  

除了火焰,还有掠过余光里的白光,灰尘似的一碰就散,腾空跳跃到他的指缝里。它们细密地乱飘,越积累越多,在灯周围像火星儿。“这是什么?”他抓不到那些光,但转头看到了更多,微弱的、飘渺的光。人类意识到了一些变化。他朝深处走去,朝自己的直觉走去。
  

“告诉我你在哪,Connor!”
  

他喊。
  

亮光聚拢到三个架子后的档案上,铺盖一层又一层,那些东西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指引。他追上去,像是行走在梦里,光芒在他拿起档案的一瞬间破碎一地,只剩下那盏孤零零的提灯。暖黄的火焰映在质地粗糙的封面上,黑色的字体在角落记录着他的名字。火光没照耀的另一处,一个影子悄悄退开。
  

“天……”人类难以置信地捧起它。
  

“我真的应该离开这儿了。”
  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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